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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國不是愛黨
大學畢業後,集體唱紅歌絕無僅有。
忘記是畢業多少周年,學生會學生報的同學再次聚會。已屆中年, 各有經歷,對不少事情的想法都不同,談的都是沒有爭論的議題, 以免有傷和氣。
有同學提議唱歌,由學生會會歌唱起,然後不期然又唱起紅歌來。 起初有點不自在,逐漸唱得愈來愈投入,愈來愈興高采烈。 話未必投機,唱紅歌卻是幾乎沒有爭議的集體回憶。
另一次唱紅歌的場合,記憶特別深刻。 中大五十周年在會展舉行宴會,筵開數百席, 畢業幾十年的老校友都有出席,相當熱鬧。宴會尾聲, 又有同學提議唱歌,由會歌唱到紅歌,唱過不停。人散卻未曲終, 起初是在飯桌附近圍著唱,後來意猶未盡,大夥兒更走到司儀台上, 集體獻唱,不理好醜,忘乎所以,一首接著一首,愈唱愈大聲, 令人為之側目。
如果有人將片段拍下來,放上社交媒體,給黨報黨媒知道, 肯定會視為驚世發現,大肆宣揚: 看!香港的老學運一貫愛國,愛了幾十年,至今不變,難得難得。
不時會想起集體唱紅歌這些場合,同學為何會唱得如此投入興𡚒? 最可能的原因,是在大學這幾年,理想單純,無私投入, 彼此也沒利益關係。我們度過了燦爛的時光,過程細節雖已塵封, 但當歌聲響起,彷佛又置身當年的情景。
唱紅歌是集體回憶,是風華正茂美好大學生活的投射, 與愛國不愛國,沒有必然關係。
三十年前後,唱《我的祖國》時,旋律歌詞依舊,心境截然不同。
當唱到「這是美麗的祖國,是我生長的地方」, 矯情得一身雞皮疙瘩。我在殖民地的香港長大, 這個祖國不是我生長的地方,而且不再美麗, 我們歌唱頌讚的對象究竟是誰?
當唱到《我愛祖國的藍天》,尤其感到諷刺。 主要城市長期霧霾彌漫,蔽天遮日。戴口罩成了被取締的罪行, 官方一鎚定音,污染的成因是餐飲油煙引致。
當唱到「我愛北京天安門,天安門上太陽升」, 記起天安門廣場的石地板上坦克輾過的痕跡,彈痕累累, 血肉模糊的畫面。
即使唱紅歌的老同學們,仍懷著一夥模糊的愛國心,「 愛國不是愛黨」,黨媒真的不明白這個顯淺的道理嗎?
黨媒諗多咗
我在七十年代尾入讀中文大學,「四人幫」已經倒台,所謂火紅年代的國粹派差不多灰飛煙滅。「放眼世界、認識祖國、關心社會、爭取同學權益」的「放認關爭」口號,也沒有多少人提起。 那時候的迎新營,相當樸素兼理想主義,不少活動都是圍圈討論,由師兄師姐輔導員帶領,談理想抱負、中大精神、大學生的社會責任……既沉重又沉悶的話題。 由學生會印製的迎新營手冊,除了主題文章外,還有不少歌曲歌詞收錄其中,必不可少的,是《我的祖國》、《南泥灣》這類紅歌。 既然國粹派已經式微,為何紅歌仍必不可少?今天回想,好像有一股力量透過學生會老鬼暗中繼續發功,把他們的「愛國傳統」維持下去。 嚴肅沉悶的話題當然趕客,討論了一段時間,輔導員開始帶唱歌,《我的祖國》是必然之選。小組唱,大組唱,大會也唱,幾天洗腦,人人都琅琅上口。畢業離開大學,幾十年下來,仍然沒有盡忘,只要旋律響起,昔日回憶又再重來。 當年唱《我的祖國》,是否就是愛國感情的流露,既是又不是。四人幫倒台,鄧小平復出,對中國有浪漫而迷糊的憧憬,再加上輔導員熱情的講解,苦難的中國如何有明天,在優美的旋律帶領下,似有還無的民族情懷,油然而生。 必須指出,這些所謂感情,都沒有經過理性思考,既對中國現狀認識不深,又沒有清楚的事實根據。所謂距離美,是因為距離而產生的美好印象。不少同學後來到改革開放不久的中國旅行,甚至畢業後北上從商,知道得愈多,認識得愈深,就愈失望。 特別是六四槍聲響起,殘留的愛國情懷,早已消失殆盡。抵受不住的移民遠走,留下來的不少都心灰意冷。不少從事中國貿易的同學,因工作需要長期留在大陸,不幸地,只視這塊土地為搵食工具。由模糊的愛到失落,由討厭到無奈無感,不少當年在迎新營唱過紅歌的大學生們,都經歷過相類似的過程。 「一條大河波浪寬,風吹稻花香兩岸」,所以能在同齡人中一唱百和,只是因為突然勾起昔日理想主義的美好時光。黨媒說「愛國是香港的主流」,只是他們一廂情願諗多咗。 |
紅歌的疑惑
10 月,台灣前文化部長、知名作家龍應台在香港大學演講,主題為「一首歌,一個時代」。她問台下觀眾,哪首是他們的啟蒙歌?可能是約翰連儂的Imagine,也可能是一度成為台灣禁歌的《綠島小夜曲》,再年長一點的,更可能是慷慨激昂的抗戰歌曲。 新上任的浸大副校長周偉立舉手回答,他的啟蒙歌曲,是入大學時,師兄師姐們教唱的《我的祖國》。台灣出生長大的龍部長,對這首紅歌所知不多,問周偉立怎麼唱?更邀請台下觀眾合唱,真的有不少人跟着唱起來,登時,全場洋溢着一片近年罕見的「愛國情懷」。 有關視頻在大陸的網絡瘋傳,並引起熱議。黨媒更各取所需,《人民日報》這樣說: 「《我的祖國》是一首紅歌,是一首歌唱祖國的紅歌。在香港大學這個千人會場,不約而同合唱一首歌唱祖國的歌,又有什麼好奇怪的?愛國本來就是香港的主流民意,上個世紀80 年代張明敏唱《我的中國心》時如是;香港回歸祖國以後,愛國依然是香港的主流民意。」 黨媒更借機批判梁游宣誓粗口辱華風波,他們被取消資格後, 「香港社會以及曾經投票給他們的支持者,基本沒有反對聲音。顯然,沒有人願意為辱國者背書」。 龍應台事後撰文,認為對此「愛國」現象,不應過度解讀,她說:「有時候,真的,大河就是大河,稻花就是稻花罷了。」《人民日報》顯然並不同意,針對性地提出反駁:「或許不約而同合唱一首歌說明不了太多,但如果一定認為大河就是大河,稻花就是稻花,那麼就真的不會理解何以這條舊聞過了兩個月仍然可以刷屏,還有人看得熱淚盈眶。」 當時我並不在座。據龍應台事後描述,觀眾一半香港人,一半是陸生。龍應台的粉絲很多,我多次出席龍部長的演講會,大陸學生也真的不少。報道沒有說開口唱歌的觀眾,年齡比例為何?本地人、內地人分別有多少?又有多少是本土大學生?如果有這些數字,觀察討論這件事,會有更多可靠事實根據。如何解讀唱《我的祖國》這首紅歌的「愛國現象」,我是過來人,有發言權,可以在這裏作更詳細的探討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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